守望“中华对角羚” 2006、6
在青藏高原青海湖地区,生存有一种比大熊猫还要稀少的野生动物,学名普氏原羚,而更多的人喜欢称之为“中华对角羚”,种群数量仅为300余只。葛玉修,一位钟情野生动物摄影的环保者。多年来,他四处呐喊,用图片向人们展示这一动物的可爱及其生存危机。因为非凡的付出,他被当地媒体誉为“中华对角羚之父”。
情系“中华对角羚”
普氏原羚是我国特有的野生动物。1875年,这种羚羊首次被发现和命名。历史上普氏原羚曾广泛分布于内蒙古、宁夏、甘肃、新疆、青海等地,后由于生态环境恶化、觅食竞争加剧、被捕食等原因,其种群数量急剧下降,仅分布于青海湖地区。
葛玉修是山东菏泽人,现职工作是青海银监局纪委书记。1970年,葛玉修入伍来到青海,24年的军旅生涯把他从一名普通的战士打造成一位优秀的上校。部队期间,葛玉修自学摄影,拍摄了许多反映青海风光和民族风情的照片。之后,他加入中国摄影家协会。
有一年,葛玉修去青海湖畔拍摄天鹅,走到半路时他发现了一群中华对角羚。“远远的,七只褐黄色动物排成一线跳跃着狂奔,尾部的一团白色在枯黄色的草地上分外醒目,犹如盛开的白莲花。”葛玉修是个容易被大自然感动的人。拍摄鸟儿是因为青海湖的壮美和鸟儿的可爱可亲感动了他,而拍摄中华对角羚完全是因为这个物种正面临着的残酷境地对他心灵的震撼。
作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中华对角羚面临着重重生存危境,已经处于随时灭绝的危险边缘!当看到被狼撕咬得血肉模糊的中华对角羚尸体,尤其是它那仰望着苍穹死不瞑目的眼睛时,葛玉修心里一阵阵抽搐。中华对角羚对付天敌的最好本领是每小时90公里的奔跑速度,可是人们设置在草原的一道道网围栏却大大降低了它们的奔跑速度,于是这种美丽的羚羊频频被野狼残害。一种强烈的责任感从葛玉修心底升起,他想拍摄到中华对角羚的第一手资料,向世人呼吁保护这些可怜的动物。
“生死之交”
葛玉修成了第一个拍到中华对角羚影像资料的人,有专家说,他拍摄到的照片,是目前国内关于中华对角羚质量最高的第一手视觉资料,其实,按他自己的话说“这些照片是用生命等来的”。为之奔波,为之正名,葛玉修把对普氏原羚的保护当成业余最重要的事业,在拍摄过程中经历了多次生死考验。
2004年元月,葛玉修又一次来到了青海湖东的普氏原羚栖息地,凌晨5点即埋伏在草原与沙漠结合部的灌木丛中。由于青海经度靠西,冬季要等到八点半左右才能出太阳,他要在这里潜伏3个小时后才有可能见到普氏原羚。
7点时分,环顾四周,静悄悄的,东方,大山的轮廓清晰可见,西面,隐隐绰绰可看到青海湖反光的湖面。远处漆黑一片,近处,沙丘上一片片的灌木形成各种恐怖的黑影,“没事的,没事的!”他不停的安慰自己,渐渐进入了梦乡。
突然传来的一阵“嗥”“嗥”声,把他从梦中惊醒。葛玉修清楚潜伏的地点正是野狼出没的地方。不久前,就在附近发现过3只被狼吃剩的对角羚残骸。他不由得攥紧了三脚架,迅速思考着应对的办法。
“撤离?”“不可,背着沉重的器材在沙丘上行走,速度慢、目标大”。“求援”“不行,这里离最近的牧民家也有3公里,又是电话盲区”。怎么办?怎么办?他头上冒出了冷汗。
“胆小鬼!亏你还是个男子汉,又当过兵”。无计可施时,葛玉修反而镇静下来,不禁嘲笑起自己。他心想,“如果野狼靠近我,就用闪光灯闪花它的眼睛,如果野狼扑向我,就用三脚架击打它!”
猛然间,他看到一个黑点,其后又有5个黑点向他迅速移动。啊,狼群!想想草原人说的“熊怕孤,狼怕群”,群狼的攻击力很强时,葛玉修的心猛地一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渐渐靠近的黑点。近了,更近了,在距他100米时,才看清前面的黑点是一只雄性羚羊,紧随其后的是5只饿狼。
刚才那阵阵嚎叫,是野狼发现猎物呼唤同伴的信号。葛玉修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它们,多么想拍下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啊。然而,担心听觉灵敏的野狼会顺着相机“吱”“吱”的对焦声向他扑来,同时感光100度的胶片难以在昏暗的夜色中留下图像,他始终没能端起相机。他屏住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看着狼群紧追着对角羚从距离所在沙丘30余米的地方窜过。野狼龇牙咧嘴的样子,印刻脑海。
当四周恢复了平静,葛玉修才感到脊背一阵发凉,紧张中冷汗早已湿透了内衣。事后,有人问他,“如果野狼真的扑向你,你怎么办?”他笑着回答说,“我会加闪光灯拍下它咬我的瞬间,这样的作品,肯定精彩”。
对普氏原羚的了解越来越深,图片越拍越好,葛玉修甚至拍到了这些可爱的动物们求偶、交配、瞬间跳跃和直立的照片。
“中国独有的羚羊物种,应该拥有一个中国的名字。”葛玉修从有关资料了解到,“普氏原羚”是以一位殖民地时期来华的沙俄军官普尔热瓦尔斯基名字命名的。考虑到普氏原羚为我国独有,雄性长着一双与其他羚羊不同的相向对弯的黑色犄角,于是他请教专家、朋友后建议给其增加个中文名字“中华对角羚”。
之后,在他的倡议下,普氏原羚这个明显带有殖民色彩的名字,被中华对角羚这个响亮的名字所替代,并且越叫越响,保护的呼声也越来越高,葛玉修也被称为“中华对角羚之父”。
是摄影师更是环保宣传者
一些摄影师在高原拍摄野生动物时,通常采用“惊扰追赶拍摄法”,那些富有动感的图片通常是驱车穷追猛赶后的成果,可是却往往以动物的生命作为代价。葛玉修的拍摄手法常常是“步行跟踪,掩体潜伏、加强伪装”。
葛玉修说:“摄影师首先应该是环保主义者,拍摄的动物是真正的主人。我们既然已经是入侵者,就一定要尽量不干扰、破坏野生动物的自然生活,动物摄影师的目的应该是用照片使人们更好地了解动物的生存现状,从而唤起人们的保护意识。”
为进一步宣传、保护中华对角羚,葛玉修发出将中华对角羚作为“环青海湖国际自行车公路赛”吉祥物的建议。在省市领导和社会各界的赞同支持下,青海“环湖赛”组委会已将其确定为“环青海湖国际自行车公路赛”吉祥物。当“卡通”形象的对角羚吉祥物出现在“第五届环青海湖国际自行车公路赛开幕式”上时,全场响起了热烈掌声。
去年以来,葛玉修利用网络呼吁“建立中华对角羚专属保护区”,引起政府领导和社会各界的关注,相关部门已经开始抓紧论证研究。葛玉修说,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会在美丽的青海湖畔建立起世界上第一个“中华对角羚保护区”。届时,中华对角羚这个世界濒危动物,会在保护区内自由自在生活,迎接一批又一批关爱它的研究者、志愿者以及一睹为快的游客。
葛玉修为动物而奔走,赢得了社会的尊重。多年来,葛玉修100多次自费去青海湖、10余次到三江源腹地,拍摄了4万余幅野生动物及生态环境的珍贵照片,发表了1500余幅野生鸟类、中华对角羚等保护生态环境的摄影作品和文章,数百幅震撼人心的摄影作品在省内外广为流传。自费制作幻灯课件,义务在全国范围内为机关、部队、学校讲课40余场。
今年9月,葛玉修参加CCTV-联想奥运火炬手全国决选,成功获选。跳水皇后高敏点评说:“你用摄影为大众展现了生态之美;你用行动呼吁全社会关爱环境,关爱自然。我相信,在传递火炬的同时,你将把环保理念传递给大众。”